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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永贵大哥,你在哪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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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发生在五十多年前的1967年秋。

那时,我在水城马场矿区搞地质勘探,生有三个孩子。由于野外条件太差,自己没法带在身边,三个孩子都放在河北邯郸外婆家,大儿子刚5岁多。考虑到外婆带三个孩子太累,看到不在身边长大的其他同事的孩子与父母不亲、没有感情,便想将老大接到矿区住两年,跟我们亲近一点,等过两年再送回邯郸读书上学。

那回,是妻子去邯郸接的孩子。妻子到家时,孩子们正在院子里玩耍。见有人进来,大儿子就问:“阿姨,你找谁?”

“我是你们的妈妈。”妻子平静地说,眼里却不禁浸出了泪花。

三个儿子都指着屋里墙上的照片说:“那才是我的妈妈。”

从邯郸回贵州时,乘坐北京至昆明的列车。经过两天两夜艰苦饥困的行程,中午时分在水城滥坝站下了火车。从滥坝站到马场,还要翻山越岭三十多里路。

妻子背着行李,一手拉着儿子的手,艰难地行进着。从观音山至杉树林的那段路,走公路的话弯来拐去要远上三、五里。所以行人们都是走挂在半山坡上的那条羊肠小道。开始孩子还拉着他妈的手,遇到路窄处没办法,只好让孩子在前面自己走,并告诉孩子:“慢慢走,千万不要跑。”这时小路有点下坡,孩子走了这么远,腿也没劲了,不由得踉跄几步,刹不住车就滚倒了,开始顺势往山坡下滚去,头也碰破流血了。妻子惊慌地一看,下面是个采石场,采石工作面所开出的陡崖足有五、六米高,嶙峋的乱石,孩子滚下去凶多吉少,她的腿都吓软了。

忽然从背后窜出一条大汉,三脚两步地跳下去,顺坡侧身倒下,双手抱住突出地面的一块大石头。说时迟那时快,只见他伸出左脚勾住正在悬崖旁边滑落的孩子。妻子吓得跌坐在路上,她这时见孩子距离崖边只有一米多了,更担心那大汉也会失足跌落崖下。

只见大汉慢慢弯腰,用左手抓住了孩子,一步一步地爬上小路,将孩子递到妻子的手中。又从路边采了些艾蒿叶子,放到嘴里咀嚼后给孩子敷到伤口上,这东西止血、止疼。孩子也不哭了,妻子掏出手帕给孩子把头包扎起来。大汉拍拍身上的土星草叶,便不动声色地走了。待妻子包扎好孩子的头再寻那位大汉,想感谢人家几句,大汉早已走远不见了踪影。

妻子背起行李,紧紧地拉着孩子的手,再也不敢放开。

她身有重负又拉着孩子,就走得慢。后边有三、五个男女干部模样的人赶上来,估计是从水城回来的。其中有位女同志见孩子头上包着帕子便问:“怎么,把头摔破了?”这时妻子禁不住地哭诉:“差一点摔死,是前面走的那位大哥救了我儿子一命,我也没顾得上问人家的姓名……”

有位女同志说:“前面走的那位大个子叫姜永贵,是米萝区的区长,打过老蒋、入朝作过战,几次立功,是位好同志。”并问“你们从哪儿来?去什么地方?”听妻子说,是地质队的,要去马场,那几个也说:“我们去阿戛,要经过马场。”因对地质野外工作的艰苦动了恻隐之心,有的帮助背行李,有的帮着背孩子。

妻子带着孩子回到马场的驻地,天快黑了。也顾不得洗脸喝水,就一五一十地把这惊心动魄的过程跟我说了一遍。边说边哭:“险些丢了孩子的命,连救命恩人的名字也都没来得及问,若不是碰到后面几位,一辈子也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。”我便劝她:“孩子命大,碰上了一位贵人。知道他叫姜永贵就好办,等星期天咱们三个去阿戛赶场,买只鸡、再买些蛋去看望看望大恩人。”

赶场那天,带着头伤已好的孩子,买好了东西。找到米萝区政府,是个守门的老同志接待我们,他问我们找谁,我们说找姜永贵。

老同志说:“别找了,姜区长已被关牛棚了。他四清时组织党员学习刘少奇的《论共产党员修养》,是和刘邓一伙的人,犯了路线错误,是走资派。”

“不管他是什么派,他救了我儿子一命,我得感谢他,我一定要见到老姜。”

“你见不到,已经扭送到水城,进了‘毛泽东思想学习班’,是昨天押送过去的。”我仨无计可施,只好打道回府。

后来又经过几次打听姜永贵,都无法得到可靠的答复和信息。

1969年,马场勘探结束,地质队前往仲河乡的牛场工作。

1970年,地质队迁居于水城的双龙井居住,我单独去水城县委组织部专程查找老姜的下落。是个小青年接待的我,他拿出名册翻了个把小时,便不耐烦地说:“找不到!”就这样回复了我。

至今姜永贵是个什么样子,我也没见着。

若此人还活着,该有百岁上下了;若是已经不幸逝世,这篇短文就权且当作我祭奠和悼念大恩人老姜了。

(2023年《贵州地矿杜鹃花》春刊刊登作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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